所謂「虛」,是指氣功修為達到個體生命與宇宙生命合二為一的境界。依傳統的說法,謂之「天人合一」。宋陳摶的「無極圖」上有記載「煉精化氣,煉氣化神,煉神還虛,復歸無極」的工夫。陳摶叫人由凡入聖,而最後的「無極」,即是無形無名,無人無我,無天無地,混混沌沌,窈窈冥冥的「虛」的境界。宋張載謂「太虛無形,氣之本體」,又謂「氣之為物,散入無形,適得吾體;聚為有象,不失吾常」(《正蒙‧大和篇》),張載的宇宙論指出氣之聚而為萬物,萬物散而為太虛。人亦如是,從煉氣的角度看,體內之氣的變化由聚至散,是吾體體現太虛的工夫。
煉氣還虛的工夫,早在《老子》已有明言謂「致虛恆也,守中篤也」(郭店楚簡《道德經》),老子認為人的身體猶如一個橐籥,橐籥即是風箱,如果拉動風箱,器內的氣便愈拉愈旺,故言「虛而不屈,動而愈出」。如果體內的氣保持「橐籥效應」,而能「綿綿若存,用之不勤」的話,煉氣有成,便是「歸根復命」,生命得以改造,達至天地之「常」。
打坐的時候,要用甚麼方法可以達到「煉氣還虛」的境界呢?這是具體實踐的問題,煉虛是最難的,但煉到了,也就有得道之機。初學者煉虛並不容易,首先還須從煉心著手,老子說「虛其心」,呂岩說「降心」,都是先把心修好為上。我們務須萬緣放下,一念不生。具體的做法,是盤腿靜坐,雙手置於小腹前,塞兌閉目,想像自己是一團氣,皮毛猶如氣球之外皮。氣球內是一己之氣,氣球外是宇宙大氣。先要用有為法注想皮毛軀殼,假想自己儼如一團氣地坐在那裏,置身於虛空寥廓的大宇宙之中。良久,對皮毛的注想慢慢消失,墮入恍惚窈冥的感覺中,即為入定,亦於此時打通內外,無人無我,吾人之氣亦宇宙之氣,身中橐籥亦同體外太虛,此即煉神還虛也;此法行之甚易,不論你是初學或久煉無成者,亦不妨一試!
(完)
本文作者:袁康就